當年的二十塊,我想我是還不了了。
您帶著全家在淡水河畔,那年我五歲,記得那陣子的觀光投幣式望遠鏡好流行,我耍賴著要您投下硬幣,讓我看看這新奇的玩意兒。我不顧您不斷地說:「這台故障了」,執意要您達成我的渴望。敵不過我任性的您還是從口袋中掏出了二十元讓我試試。
我默默走離望遠鏡,而您一句話也沒問我。
我是永遠還不了這二十元了,常看著錢包中的零錢,是多於二十元的,但怎麼永遠無法與當時那相同的二十元相抵?曾多次試圖想將硬幣交還給您,藉此形式削弱對從前任性的內疚,卻一再卻步。不知該如何向您提及從前,而後便不斷說服自己您一定遺忘了。
您說您有少年白,從大學便開始長白髮,當同年紀的人們頭髮還烏黑,您已滿頭白髮了。
記得國小家長座談會時,當年還小的我,因為害怕您的白髮會使我成為被同學們嘲笑的對象,便和姊姊寫了張紙條放在您桌上,內容大概是希望您將白髮染黑,再去家長座談會。而您也真的將您的白髮染黑。那是我從當時至今,第一次,也是最後一次看您染髮了。待我更長大一些,您會用您的白髮開玩笑,之後您更以您的白髮為傲。現在每當我試圖猜想您當時看見紙條的表情及內心時,我便會流淚。您是難過、是憤怒抑或是覺得我們姊妹倆很單純,我都不知道,也不敢在事過境遷之後去問您了。
這份歉疚我想也是還不了了。
您帶著全家在淡水河畔,那年我五歲,記得那陣子的觀光投幣式望遠鏡好流行,我耍賴著要您投下硬幣,讓我看看這新奇的玩意兒。我不顧您不斷地說:「這台故障了」,執意要您達成我的渴望。敵不過我任性的您還是從口袋中掏出了二十元讓我試試。
我默默走離望遠鏡,而您一句話也沒問我。
我是永遠還不了這二十元了,常看著錢包中的零錢,是多於二十元的,但怎麼永遠無法與當時那相同的二十元相抵?曾多次試圖想將硬幣交還給您,藉此形式削弱對從前任性的內疚,卻一再卻步。不知該如何向您提及從前,而後便不斷說服自己您一定遺忘了。
您說您有少年白,從大學便開始長白髮,當同年紀的人們頭髮還烏黑,您已滿頭白髮了。
記得國小家長座談會時,當年還小的我,因為害怕您的白髮會使我成為被同學們嘲笑的對象,便和姊姊寫了張紙條放在您桌上,內容大概是希望您將白髮染黑,再去家長座談會。而您也真的將您的白髮染黑。那是我從當時至今,第一次,也是最後一次看您染髮了。待我更長大一些,您會用您的白髮開玩笑,之後您更以您的白髮為傲。現在每當我試圖猜想您當時看見紙條的表情及內心時,我便會流淚。您是難過、是憤怒抑或是覺得我們姊妹倆很單純,我都不知道,也不敢在事過境遷之後去問您了。
這份歉疚我想也是還不了了。
那天的午後突然下起大雨,我討厭淋雨,厭惡極了渾身濕淋淋、黏答答的感覺,所以打電話要求還在上班的您來接我放學。
「爸爸還在上班,你自己走回家,回家的路程不長,而且剛好傘也帶在身上。」
掛掉電話的瞬間,我用力的將手機往地上摔,當時我好憤怒,「我就是不想淋到雨!你為什麼不能來載我?」冷靜後我拾起在地上的手機,螢幕已經碎成好多塊。回家後的我騙了您與媽媽,說手機是不小心從桌面摔落而碎的。若您知道當時的真相是如此,我設想您的心也會如同螢幕一般碎裂吧。
我不僅任性,還欺騙了你們。
事情過去後,我不敢提,也不敢再想。這深刻的愧疚壓著我好久,到今日才有勇氣用文字去審視曾經的過錯與羞愧。
您知道我是愛面子的,一向膽怯於說出虧欠,不是試圖切割,猜想自己是在回憶中刻意閃避曾經的幼稚與不堪,不願面對在種種愛的包裹下,仍如此自我。謝謝您無條件擁抱我曾經的無理、不堪及陷落。記得曾有身邊的人們好奇您與媽媽對我及姊姊的教育方式,您說:「用愛等待。」我開始無法閃避地去回想從小至今的種種,那時我才了解愛有多大,我無法否認,您對我的愛有多寬廣,我的歉疚便是相等的。
我們都被時間帶著不斷往前,好多事情是不是錯過就只能懊悔?
知道這些讓我記起的,我已還不了了。不敢在您面前脫口,又或許您也遺忘。這些無法填補及歸還的,我常在夢裡記起,不斷提醒,這輩子註定是要欠著您了。
如果能厚臉皮的為未知的來生許下願望,最由衷的心願必然是:下回,我能遇見相同的父母。
「爸爸還在上班,你自己走回家,回家的路程不長,而且剛好傘也帶在身上。」
掛掉電話的瞬間,我用力的將手機往地上摔,當時我好憤怒,「我就是不想淋到雨!你為什麼不能來載我?」冷靜後我拾起在地上的手機,螢幕已經碎成好多塊。回家後的我騙了您與媽媽,說手機是不小心從桌面摔落而碎的。若您知道當時的真相是如此,我設想您的心也會如同螢幕一般碎裂吧。
我不僅任性,還欺騙了你們。
事情過去後,我不敢提,也不敢再想。這深刻的愧疚壓著我好久,到今日才有勇氣用文字去審視曾經的過錯與羞愧。
您知道我是愛面子的,一向膽怯於說出虧欠,不是試圖切割,猜想自己是在回憶中刻意閃避曾經的幼稚與不堪,不願面對在種種愛的包裹下,仍如此自我。謝謝您無條件擁抱我曾經的無理、不堪及陷落。記得曾有身邊的人們好奇您與媽媽對我及姊姊的教育方式,您說:「用愛等待。」我開始無法閃避地去回想從小至今的種種,那時我才了解愛有多大,我無法否認,您對我的愛有多寬廣,我的歉疚便是相等的。
我們都被時間帶著不斷往前,好多事情是不是錯過就只能懊悔?
知道這些讓我記起的,我已還不了了。不敢在您面前脫口,又或許您也遺忘。這些無法填補及歸還的,我常在夢裡記起,不斷提醒,這輩子註定是要欠著您了。
如果能厚臉皮的為未知的來生許下願望,最由衷的心願必然是:下回,我能遇見相同的父母。